一年过去,疫情带给网约车行业的印记仍未淡去。
去年2月,网约车行业供给和需求跌至谷底,之后月份随着生产、生活恢复,行业进入持续恢复和增长期。
即使单量已经恢复,司机们仍然感觉到有些事儿“回不去了”。
大单少了
郝师傅做了3年的滴滴网约车司机,他的一天开始于早上6点。通常郝师傅在早晨7点出车,习惯在中午11点回家休息,下午5点左右继续出车,直到后半夜回家。
疫情并没有改变郝师傅作为司机的作息,最大的改变是类似于跨城的“大单”少了。郝师傅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,“疫情之后确实感觉活儿没之前那么多了。以前我一天有可能接好几个大活儿,最典型的是去燕郊、廊坊还有河北其他地方。现在最大的活儿就是从城东到城西、城南到城北,最远的车程大概是60公里,跨城的订单少了。”
大单和小单的差距直接体现在收入上。郝师傅举了一个例子说明大单对于流水的影响:“前几天接了一单从北京西六环往东南方向跑,早晨7点多接到乘客10点之前送到目的地用了两小时,但是流水有两百多,一上午都不用愁了。”
和大单相比,还有一个问题是疫情过后很少有接连不断的订单进来。“现在这单做完了下单不知道在哪儿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上下一单。”郝师傅说起来不无遗憾,“我觉得春节比前一段时间好拉了,虽然打车的人少了,但是拉活儿的司机也少了,早高峰不怎么堵车了。”
今年1月北京疫情出现反复,平台暂时取消了拼车机制,司机对此也有较为明显的感知。
除去平台费用和油钱,不算车损,郝师傅目前一个月到手的收入在1万元左右。说起要不要成为网约车司机,他有自己的打算:“个人觉得如果得租车跑,不如找个班上,因为一天12个小时赚得也不算多,还很辛苦。”他开的是自己的车。
另一位网约车司机刘师傅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,司机收入与每天出车时长也有关,“如果你每天出车的数据都比较好,那派单会有倾斜,收入也会相应提高。”刘师傅表示,他每天收入能在900元到1000元左右,收入与之前相比并未有变化。
兼职司机决定退场
除了郝师傅、刘师傅这类长期跑网约车的司机,市场上还有部分兼职司机。
和开自己车跑单的郝师傅不同,高师傅是租车接单。他表示,选择做网约车司机是因为冬天单位工作较少,于是租了三个月车开始跑单。“做网约车只是一个过渡性过年工作,我(2021年)3月才开始上班,以后就不会开网约车了。”除去租车成本,高师傅一个月收入在8000元左右。
“说实话这个(网约车)没有我想象中赚钱。”杨师傅也是一名短期的网约车司机,他告诉第一财经,由于冬天比较清闲,之前听说开网约车收入比较高,才在2020年12月到春节前这段时间短暂接单。
“没跑之前也听别人说这个赚钱,”但他觉得实际单量没有想象中多,他感觉1月的单量比2020年12月少了不少。如果碰到临时取消订单的情况损失较大,“之前碰到过车已经开到小区门口,对方说不想打车,只是忘了取消了。”杨师傅说虽然平台会给予补贴,可时间成本是追不回来的。
收入方面,除去租车、油费和平台收费,杨师傅一个月到手的收入在6000元左右,“一天150元油钱,150元租车费,到手能有多少?”因此他认为这份工作性价比不高,“早晨6点起床晚上12点收工,不建议年轻人做这个工作,除非是比较难找工作的”。
由于实际收入与想象中存在差距,杨师傅表示今后“肯定不跑了。”
易观分析师陈坚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,对于司机体感收入下滑的问题,如果是在2021年1月、2月发生,属于普遍现象。主要原因还是网约车平台配合防疫需求,供给层面收缩,减少跨城订单服务。
另一方面,兼职司机逐渐退出也是行业趋势。陈坚认为,从网约车诞生之初,就有很多人兼职,为了补贴家用、打发时间或者体验生活。但是这个现象必然减少,其一是因为网约车合规化进程在持续推进,三证齐全才可以接单。其二是平台派单会更加向合规司机倾斜,收入和接单下滑,会导致兼职司机逐步出清。
司机保障待提高
虽然司机对于收入感知不一,但多个指标显示,网约车行业整体已经恢复至疫情前水平。
根据交通运输部发布的网约车行业订单数据,2020年10月、11月、12月和2021年1月,网约车行业订单持续增长,分别为6.3亿单、6.6亿单、8.1亿单和7.3单,行业基本盘已经进入平稳增长状态。
同时,根据易观千帆数据,网约车市场活跃用户在2020年2月跌至谷底,之后持续回升,在2020年8月时月活已经恢复至同比的100.5%。
另一方面,主流出行平台给出的数据也显示网约车需求逐步恢复。2020年6月,滴滴CEO程维在内部会议中表示,网约车服务日订单峰值超过3000万单,数据与上年同期持平。
虽然行业整体稳步发展,但不少司机表示希望平台提高司机的保障。
北京网约车司机刘师傅做滴滴网约车司机已有三年,后来才报名了“灵活就业”人员社保,每个月自费缴纳。他对平台的希望就是能负责司机保险:“我觉得平台有必要给司机交社保或者五险一金。网约车司机是一个新兴职业,一个职业怎么可能不上保险呢?”刘师傅认为网约车司机只是合作共赢的关系,并没有归属感。
另一方面,刘师傅表示不清楚司机和平台之间的权利义务,遇事不知道该如何解决:“一旦有事不知道该向谁反映,只能找客服,但是客服权力有限。”
对此,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贝贝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,根据我国法律规定,网约车平台需要与驾驶员签订劳动合同或服务合同,由劳动法或协议明确双方之间的权利义务,网约车平台应当按照劳动法或协议的具体约定,按照实际情况确定是否需要对驾驶员承担责任。
由于网约车这一服务形式的特殊性,网约车平台还需要按照相关行政法规或地方性规定,维护和保障驾驶员合法权益。
提到为司机上保险,陈坚表示与网约车公司的商业模式有关,即B2C和C2C。B2C网约车公司比如T3出行,运营模式为平台买车购车、雇用司机、培训、缴纳社保等,司机属于全职。很多C2C平台,没有自己的车辆,属于社会车辆加盟模式,这种模式又可以分为两类:其一,归属于汽车租赁公司的人,租汽车租赁公司的车,缴纳汽车租金,根据车型可能每月5000元到6000元,这个也属于全职。其二,个人加盟,不定时接单,属于兼职。而不少平台的模式也在变化之中。
刘师傅用了一个比喻形容和平台的关系,“好像打仗需要后勤保障,司机也需要归属感和保障,才能没有后顾之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