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早晨7点,王万连杭州市从萧山区市心北路的家出发,奔赴钱江北岸的杭州主城区,开始一天的工作,这时,住在江干区下沙的曹国柱也正好出门。杭州这座城市刚刚苏醒过来,通过移动互联网叫车的人数逐渐增多,早高峰即将到来。
飞驰在钱塘江的南岸北岸,他们是杭州接单最多的快车司机,从业一年多累计1万余单;他们都来自浙江接壤的安徽省,身在异乡为生活打拼;他们从不同领域跨入移动出行行业,在四十出头的年纪,因为移动互联网的勃兴,重写了生活的方向。
王万连:月入1.5万元的万单司机
“对这份工作,我心里是珍惜的”,开了一年多快车,订单总量累计达11387单后,王万连这样说。
两年前,他结束在北京十多年的打拼回到老家安徽,想重新做点生意,但没想到一年下来并不顺利。在北京时,他们一家住在西北五环外的西北旺,现在互联网公司遍布的地区,在十几年前还是底层“京漂”讨生活的安居之所。那个时候他做二手电器生意,每天赚两三千的时候有,两三百的时候也有,收入波动很大,慢慢地,生意变得越来越难做,孩子要上学陡然带来的经济压力,迫使王万连不得不选择回到老家。
老家更难谋生的环境,逼着王万连必须重新寻找大城市的机会,他通过互联网无意中看到杭州一家租赁公司招司机的信息,考虑了一下决定出来试试,在四十出头的年纪离开家人换个城市,并不是个容易的选择,但他心里有个念头,“只要肯干一定能赚到钱”。
刚开上快车没多久,他接到一行几位年纪偏大的乘客,上车一聊,最年长的已有85岁,并且还是这位老爷爷下的单,老爷子看上去身体康健,头脑依然灵活,路上边聊天边告诉他杭州的路要怎么走,到达目的地后双方聊得意犹未尽。
这让他很惊讶,自己刚刚接触到滴滴,没想到使用打车软件的年龄跨度如此之大,下至青少年,上至耄耋老人,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的选择不会错,这个行业市场还很广阔,尤其是杭州的公共交通还未十分发达。
这一年里,他遇到了许多许多事:一位青岛游客将手机落在了车上,他辗转十几公里找到了失主;一段路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,最后乘客下车走回了家;也有比较难缠的乘客,一定要他将车开到小区楼栋单元口;也曾因为一个预约单,去年没能回家过春节……开心的,不开心的,大大小小都是磨练。
在司机群中,他也是最活跃的哪一个,是大家的指导老师。在杭州,城区分市区和景区,两个区域的限行规则不太一样,很多司机总是弄不懂,王师傅就会给他们耐心讲解。来杭州不过一年多的时间,大街小巷已然印在了心里,“熟能生巧,跑得多了自然就熟了”,一带而过的背后是每一次行程的用心积累。
他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工作哲学,“乘客虐我千百遍,我待乘客如初恋”,永远乘客至上,不争执不吵架,他珍惜每一个接单机会。
努力工作,这份工作也回馈他不菲的收入,王万连在所在的御匾会租赁公司每周评选中,流水总是排名前茅,每月1.5万以上的收入,还能拿到不少滴滴和租赁公司的奖励。
从一年多前一筹莫展,到现在奔波不停,心里是踏实的,生活也是充实的。
曹国柱:杭州下沙的短途订单冠军
他总是面带微笑,乐呵呵的模样,曹国柱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也比同龄人小一些。他的老家是著名的安徽小岗村,他从中国农村改革最早的出发地走出来,转眼就是十几年了。
在杭州下沙生活了十几年,他看着这个地方从郊区发展成现在的大学城,对这里的生活几乎了如指掌。他知道每一个时间段哪里人多需求大,心里就有一张热力图,他还熟悉每一个小区每一个店面,心里还有一张地图,做了快车司机后,他觉得总算是找对了工作,一切都变得得心应手起来。
这个区域学生群体居多,他接到的订单也多为短途单、拼车单,这在很多司机眼中不是好订单,但他很喜欢。一年多下来,接了11235单,极少遇到不开心的情况。学生们素质高更有礼貌,也更活跃,上车就拉着他聊天,交流起来不会心累。还有不少说他像某位领导人,非要一起合影。
接触多了,他眼中各个高校的学生也不尽相同,比如传媒学院的学生最爱玩儿,十一二点才回去;杭电的学生就比较爱学习,很晚才从实验室回宿舍,暑假也有很多人不回家……他的订单量跟着学校的寒暑假起伏,暑假期间,每天有三十几单,到开学会有一个猛增。
曹师傅开车技术没的说,十几年驾龄,拿的还是A照,任何路况下都有方法。去年年前杭州下雪,很多人叫不到车,一些司机因为路况不好也不敢上路,他就想自己得多跑一会,送更多的人回家,那天他一共接了50单。
在外人眼中,开车也是件辛苦的事,但不惑之年,他对人生想得很明白,人有多大能力,就有多少享受,生活从来不是压力,而是动力。他说自己没读过什么书,也没有一技之长,从前只能干些苦力活,快车司机已经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工作。
十几年前他将土地承包给其他人,从小岗村出来找工作。来到杭州后,曹国柱先在娃哈哈的工厂工作,高温、熬夜,对身体的消耗很大。后来,因为喜欢开车,在一家公司专职开车,接待贵宾客户,但作为司机,必须看上去文质彬彬,行程中保持安静,没有与人的交流,每天过得很苦闷。
既能与人打交道,又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做好工作,他很满足眼前的生活,不知不觉把他乡当成了故乡,他说自己喜欢杭州这个城市,环境好绿化好,城市里的人也好,就是小孩上学有点困难。
7月放暑假了,孩子也从老家来到了杭州,每天看着他们,觉得生活还是美好又有希望的。
如果没有意外,他们应该都会留在杭州继续打拼,新的工作给了他们新的生活。浪潮推着人们不断前行,自觉选择了移动出行这一行业,人生的转折才刚刚开始。